丑吾丑以及人之丑————《亚鸿涂鸦》
从前有一个地方,乌鸦很多,整天“吖!吖!吖!”声,叫个不停,吵死人了。人们实在无法忍受,因此想尽办法,把它们赶尽杀绝。
有一只被打伤的乌鸦,在垂死之际,听到鹦鹉的怜悯之声:“好可怜啊!好可怜!”
鹦鹉会说话,所以得宠。垂死的乌鸦明白了,很努力地模仿,终于学会了‘好可怜’这句话。
人们发现乌鸦竟然会说话,因此,为它敷药疗伤,乌鸦活了过来,从此住进漂亮的笼子里,养尊处优,被视为稀有珍禽。人们不再打乌鸦了,因为鸦是有灵性的生物。
外头的乌鸦知道了,拼命学讲人话,希望有朝一日也能得宠。不多时候,满天的“好可怜啊!”、“好可怜啊!”再次撩起人们的厌恶,乌鸦又纷纷被打落地。乌鸦,始终是不受欢迎的,因为它丑,样貌丑;声音也丑。
《怎样洗也洗不白》
我从小在巴生长大,没遇见过几个喜爱乌鸦的人。很多外地来的朋友,对于巴生这种满天昏鸦、月落乌啼的奇观觉得不可思议:“这么多的乌鸦是哪里来的?”
一百多年前,巴生不是这样的。一百多年后的今天,巴生就是乌鸦的故乡。据说百多年前,乌鸦从国外被带来这里充当‘清道夫’,因为它们总会将街头巷尾的秽 物或垃圾,带到巴生河畔一带进食,保持市容的清洁。然而,日子一久,鸦群的聚居和迅速繁殖,使巴生变成‘鸦城’,处处乌鸦,随地觅食,造成了严重的环境污 染。
巴生的文化艺术风气蓬勃,开埠以来孕育了不少的文人雅士。号称‘文化城’的巴生,却同时有‘鸦城’这样的一个称号,因为一提到巴生,就叫人联想到乌鸦。其实叫‘鸦城’也无妨,只是这里的乌鸦却是意味着污浊、噪音和污染。
冷静地思考,没有了乌鸦,巴生就会干净吗?我们身旁的乌鸦,真的是一无是处、什么美感都没有吗?
《本草纲目·禽部》曰:“慈乌,此鸟初生,母哺六十日,长则反哺六十日,可谓慈孝矣。”
乌鸦虽丑,又属禽兽,尚具孝思。我们一生之中,从嗷嗷待哺到懂事成人,有多少时候,我们有尽到孝道,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?
《子欲养而亲不在》
我总觉得,人生有些事是不能等的,行善积德慢不得,孝顺感恩要趁早,不要等到‘子欲养而亲不在’才来后悔。乌鸦出生时,母鸦哺喂小鸦60天,长大以后小鸦反哺60日,这种及时感恩报德的孝行,有灵性的人类亦望尘莫及。
或许我们应该持有‘见其一善,忘其百非’的观点,仿效乌鸦反哺的慈孝。
在我眼中,黑黑的乌鸦也是有美感的,尤其是以水墨来表现。
很多年前,就想把乌鸦系列画出来,但迟迟都没有动笔。因为,这些年来,出现在自己笔下的,不外乎蚂蚁、壁虎、蜘蛛、蟑螂这些不讨人喜爱的丑东西。再去画乌鸦,恐怕就成了名符其实的丑画家了。
美学家朱光潜说:“艺术的美、丑和自然的美、丑是两回事。艺术的美、丑不是模仿自然的美、丑所得来的。自然美可以化为艺术丑,自然丑也可以化为艺术美。”
我常常都这样认为:在接受自己的‘丑’的同时,也要包容他人的‘丑’。朱光潜的美学观,给了我更大的勇气和信心。既然蚂蚁蟑螂我都画了,为何不能再容纳丑丑的乌鸦呢?更何况说自己是土生土长的巴生人,为鸦画像,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任务,或许,‘鸦城’亦可意涵‘慈孝之城’,那么,我们就能以‘鸦’为荣。
就这样,乌鸦飞入了我的画中,让我完成了‘丑吾丑以及人之丑’的《亚鸿涂鸦》系列作品。
《亚鸿涂鸦》,其实也没什么,仅是一个在自然丑中追求艺术美的过程。
Comments
一切美丑唯心造。
谢谢您的留言。
认为黑皮肤不美,
黑鸟不美,.....
我觉得,一只安静的乌鸦也有‘美色’,
因为它美得很单纯,它纯黑。
我们很难想象,
飞禽也懂得感恩孝顺。
就看在这一点,
开始喜欢乌鸦吧!
或许,美就会出现在灯火栏栅处。
现在,一只黑鸦一定令人‘惊为天鸟’!!
平凡见非凡,画理。